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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14日 星期一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談氣候變遷下的物種危機


紅胸黑雁已在2007年為IUCN列入世界瀕危鳥類名錄中(圖源:維基百科)



文 / 人禾環境倫理發展基金會


        物種在生態環境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因此,物種消失意味著生態環境的崩解、人類賴以生存的基礎正在流失。那,究竟是甚麼導致物種消失呢?在前一個20年人們開始關注保育的時代,大致歸納出「河馬效應(HIPPO)」五大原因:

        H-Habitat,棲地破壞
        I-Invasive,外來物種之入侵
        P-Pollution,污染
        P-Population,人口增加的資源損耗
        O-Overexploitation,過度利用
       
        但隨著我們越來越謹慎去權衡與避免,卻發現另一項影響廣泛的趨勢,正使許多受保護、或之前沒有明顯受脅的物種,籠罩在族群存亡的壓力下,這個影響就來自全球氣候變遷!我們來看看在台灣及全球各地的發現:


飽受病害及競爭壓力的植物們

  以2013年IUCN(國際自然保護聯盟)發布的紅皮書為例 ,針對全球雪松(cedars)、柏樹(cypresses)、冷杉(firs)等針葉樹所做的調查發現,從1998年到2013年這段時間,瀕臨絕種的針葉樹種從30%上升到34%。

        其中,氣候變遷如何威脅這些植物的生存?隨著全球平均溫度上升、降雨分布改變,病原體活動範圍也開始擴散,威脅著還來不及對新的環境壓力演化出抵抗力的種類。

     以加州的輻射松(monterey pine)為例,由於溫度上升,使它的生活環境更適合一種真菌Fusarium circinatum繁衍,因而使輻射松大量感染松樹脂潰瘍病(Pine Pitch Canker)。如今,在加州的輻射松面臨地方性滅絕(extirpation)之虞。

        除了病原體擴散之外,外來種植物的入侵情形也會隨著氣候的改變而更嚴重,如小花蔓澤蘭在許多國家造成的影響,未來台灣特有的動、植物,也可能因此陷於絕種的處境。


圖1 加州輻射松,瀕危(圖源:維基百科)


  分布於浙江省的百祖山冷杉,1963年發現於百祖山山巔1857公尺處,當時只有7棵,其中3棵移植到北京植物園後死去。到了1987年,野外只剩3棵,而暖化將導致它滅絕。這個例子是因為暖化趨勢下,原本在高海拔或高緯度較寒冷的棲地環境大幅縮減,棲息於這裡的物種找不到高海拔或更高緯度的環境,讓它們得以維持原本生活適應的溫度等條件,因而陷入不健康或低競爭力的危機。台灣特有種玉山圓柏,同樣面臨了這個危機 。


 

圖2 百祖山冷杉,極危(圖源:維基百科)
圖3 玉山圓柏(圖源:林務局)
        類似的原因也威脅著另一群生物—幾千年前氣候劇變時期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孓遺物種。以分布於低海拔少數區域的針葉樹—台灣油杉為例,這種台灣特有種是冰河時期的孓遺種,雖然現在有保護區保護著,但暖化影響它們的有效結實率,再加上極端氣候頻度變高、颱風威力越強,每一棵的損傷對已經稀少的台灣油杉傷害也就越大。



棲地變了、食物不準時、又飽受感染壓力的動物們

  類似的威脅也發生在動物身上。

  格紋蛺蝶(Bay Checkerspot)主要分布於加州的舊金山海灣,由於氣候變遷導致暴雨與乾旱極端天氣頻發,衝擊到格紋蛺蝶幼蟲賴以為生的植物,使格紋蛺蝶原就波動的族群數量更加脆弱。


  
圖4 格紋蛺蝶,極危 (圖源:維基百科)


  兩棲動物對環境壓力相當敏感。1966年,學者在哥斯大黎加發現並命名的金蟾蜍(Bufo periglenes),1989年後再沒被發現,2006年列入絕滅的名單。氣候變遷之下,局部地方出現紫外線過強的狀況,再加上高溫環境導致金蟾蜍等兩棲動物的免疫力下降。在高溫環境下,真菌也會繁衍得更快,破壞健康 ;頻度變高的乾旱,導致金蟾蜍產卵的水窪乾枯,使蟾蜍卵風乾死去 。這些,據信是金蟾蜍滅絕的主因。

  南美洲斑足蟾屬(Atelopus)的蟾蜍已有3種滅絕,70種瀕危或極危。儘管如此,新品種還是一直在發現當中,但無疑地有許多新種在被發現之前就滅絕了。一種真菌insidious chytrid fungus,是其消失的原因之一,當然亞馬遜流域大規模的伐林除了使棲地減少,也擴大了來自森林邊緣的威脅。

       在台灣,兩棲動物也蒙受類似的衝擊,其中從冰河時期留下來的孑遺種─山椒魚,更是嚴重受害。


圖5 金蟾蜍,斑足蟾屬,滅絕(圖源:維基百科)
圖6 巴拿馬金蛙,斑足蟾屬,極危。
其獨特之處在於會用手向同伴或敵人溝通(圖源:維基百科)

圖7 阿里山山椒魚(圖源:林務局)


  那麼通常位於食物鏈較高位階的鳥類呢?越是生存條件特殊的鳥類,對氣候變遷就越敏感,包括:兩極區、遷徙性、高山、濕地,以及海鳥。

  以高山的鳥兒為例,台灣學者比較了在雪山山脈「1925到1933年間的調查紀錄」及「2009到2010年的調查紀錄」,發現越來越高比例的鳥類往高海拔移動,且移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過去70到80年間,鳥類每年平均上升約5公尺。近20年,鳥類每年平均上升達10公尺。 在暖化的模型下,許多鳥種的分布面積都有縮減的趨勢,顯然對需要寒冷環境的種類相當不利。


圖8 白眉林鴝,1992到2006年間從海拔3182上升到3454公尺
(圖源:蘭陽之翼)


        除了上述的動物之外,尚有其他動物對氣候變遷相當敏感,譬如淡水魚類對水溫的反應就很敏感,而在移動找尋適宜河段的過程中若有地形或攔砂壩等人工設施的阻絕,就使牠們無路可去。水泥化的邊岸,也常使水生生物失去掩蔽處,使頻度增加的颱風對水中動物更具毀滅性;不幸的是,劇烈氣象事件越多,人們就越想依賴想這些水泥構造物。

  除了緯度與海拔高,展現在空間上的氣候變遷影響,我們感受最深的夏天越來越長,春季與秋季不見了這樣的季節變化,也一樣威脅著生物們。以海洋為例,平均來說海域的春天則提早了4天,其中無脊椎浮游動物與硬骨魚的幼魚又快上11天 ;換算之下,海域生物的生活環境每10年就向極區約移動了72公里,相較於陸域生物向兩極移動速度每10年約6公里,海洋的劇烈改變與衝擊之深可見一般。

  在這樣的大變動下,珊瑚礁對水溫反應敏感,把珊瑚礁當作棲息地的生物也深受氣候變遷之苦。以葉鱗劍尾海蛇為例,牠居住於澳洲與印尼間的Ashmore及Hibernia珊瑚礁—大概不超過10平方公里的淺海。由於珊瑚礁白化,葉鱗劍尾海蛇喪失棲地,過去15年數量衰退了九成,現只剩下大約400到900隻。


圖9 葉鱗劍尾海蛇,極危(圖源:ARKive)



別把自己的生路都斷了!

        多樣性自古以來就不只是人類的重要資產,同時也形塑了我們賴以生存的環境、與整個社會運作的節奏時序,因此這些生物面臨的威脅,終將(其實不會太久)會威脅到我們。那麼既然原先導致物種滅絕的HIPPO河馬效應,也會再受到氣候變遷的影響,我們可能得跳脫過去經驗中以為生物能容許的程度,而更高估我們會對生物帶來的衝擊。尤其在氣候變遷後,人類社會也得在嚴峻壓力下找活路,生物多樣性,是我們因應與調適多變新環境的重要工具之一,所以,別把自己的生路都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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